文 / 紫桐。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盡紅絲幾萬條。
泱泱盛京,舉城歡慶,七夕燈會自是熱鬧非凡,光影炫目。
而一片和樂融融之中,卻也有不合氛圍之處。
一位身材圓潤,細看卻也嬌憨可人的少女蹙眉看著另一位婀娜艷麗的姑娘:「杜秋蕊,這蘇繡團扇是我猜燈謎的戰利品,你憑什麼搶了去!」
舒璃兒有些惱怒,她之所以喜愛這把團扇,是因其上描畫的仕女,粉盈盈的圓臉,與她頗有些相似。
杜秋蕊聞言冷笑著開口:「這扇子又沒在你手上,怎就是你的了?」
她說話間正肆意擺弄著那扇子:「還說什麼江南第一繡坊推出的工藝最為精湛的雙面扇,也不過如此,倒還不如我房裡收著的那些。」
周圍人指指點點,卻也沒人膽敢上前。大家都識得眼前這位小姐,是戶部尚書杜錚鳴嬌寵長大的千金。
舒璃兒耐著性子繼續與她理論:「可這是我先看中,按照規則贏來的,如此奪人所好,便是你自詡名門貴女的修養嗎?」
我又沒搶你的,這團扇是我花重金買下的。燈會的規則,比得過做生意的鐵律嗎?這世上哪有不讓商人賺錢的道理?」
杜秋蕊煞有介事地瞧了瞧那團扇上的仕女,輕蔑道:「廚子的女兒,審美果真不行,這畫上的人你與一般胖,哪能算得上美人兒,既然你喜歡,便賞給你了。」
說著將團扇擲於地上,一旁有眼力見的丫鬟順勢上前補了幾個腳印子。
舒璃兒匪夷所思地看著她,心底是服氣的,每次遇上這位大小姐,她對胡攪蠻纏的定義都能被重新整理一番。
若這位小姐是喜歡扇面上的仕女圖,在下方才見著一幅類似的掛畫,小姐可願同去?」
心下正想著,不能同這種人一般計較,最好是離遠點兒,眼不見為淨,耳畔便聽聞一位公子如是說道。
舒璃兒順水推舟地就應下了,好字才說出口,轉身看向來人——長衫廣袖,姿容甚好。待意識道此人身份,她募地愣住了。
馳予?!」驚呼出聲的是立在一旁的杜秋蕊,俏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痴迷和一閃而過的驚慌,她方才那般,會不會都被看了去?
馳予見二人神色,輕笑出聲:「看來二位是認得在下的,那便不必再多做介紹了,」又看向舒璃兒,「這位姑娘,請?」
何止是認得呀?這滿京城的姑娘們,哪乙個不對這位新科狀元郎如數家珍?舒璃兒一邊腹誹著,一邊愣愣地跟著走了。
直到跟在這人身邊走了老長一段路,她才倏地回了神。
想到京城無數千金的深閨夢裡人,如今就在自己身旁,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神恍惚。
雖說新科狀元三年就有一位,但長成這樣的實屬世間罕見,當真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是真正的才比子建,貌若潘安。
她雖然從未主動打聽過這位,但耐不住人緣好,三不五時地就從手帕交們口中聽到許多與這人相關的事情。
而這樣的人,方才替她解了圍,現今還正與她同遊花燈會!
於是,即便或遠或近跟著的千金貴女們,羨慕嫉妒恨的竊竊私語從未停歇,舒璃兒還是在萬眾矚目之下,度過了乙個很不錯的七夕節。
那日之後,城中便有了許多流言,於她是貶低居多,諷她痴心妄想;於馳予則俱是頌揚,贊他不以貌取人、不恃才傲物、不拜高踩低,是個可親可近之人。
舒璃兒並不介意,她自小就習慣了不讓外面的流言影響自己。
否則那些關於她過於圓潤,父親位卑無權的奚落都能把她整抑鬱了。
至於馳予,花燈會之後,她便不太想起他來,乙個意外相識的人,今後至多算是個點頭之交罷了。
可沒想到,不過幾日時間,她竟又碰到了這人,而且這回,是在自己家中。
父親在宮中讓人傳信回來,說今日要宴請一位貴客,讓她早早準備一桌佳餚。
不曾想,當她掐算好時間,恰恰好地在父親步入家門前收拾出滿滿一桌隆重的菜餚時,便看到了一同進來的那位貴客,馳予。
倆人相視怔楞了一會兒,還是馳予先打破沉默:「原來姑娘是御膳房大總管的千金,幸會。」
舒璃兒同樣客氣回了兩聲幸會,心裡卻有些擔心。父親為了避嫌,鮮少與官場中的實權人物相交,這次怎地帶了一位官場新貴回來?
便聽父親招呼著對方落座:「狀元公親臨,可謂是蓬蓽生輝,都是些粗茶淡飯,莫要嫌棄。」
馳予聞言莞爾:「宮中幾次宴請,俱是八珍玉食,不盡回味,皆出自舒總管之手。能得您家中款待,是晚輩之幸。」
這倒不是我吹噓,老朽的女兒,青出於藍,平日裡宮中要有大宴,我需得同她商討過才放心。難得璃兒今日做了許多,你確實該多嚐嚐。」
舒璃兒坐在下首,長輩和外男你來我往地聊天,她不好多話,只端著笑臉作陪。
二人酒酣耳熱之際,道出了今日請客的緣由。
原來是父親的得意**宮中宴請時不知何故,竟撞翻了戶部尚書的茶盞,溫熱茶水澆了滿手,登時通紅一片。
杜尚書原本要發作了那**,甚至隱隱要藉此找父親的不痛快,卻因馳予的幾句調停歇了心思,畢竟聖眷正濃的狀元郎,這點薄面還是得給。
得知事情始末,舒璃兒放下心來。
父親向來教導手下之人謹小慎微,鮮有差錯。今日之事,恐怕是杜尚書有意為難,若是因自己與杜秋蕊的齟齬而起,那她確實該好好謝謝馳予又一次仗義出手。
舒璃兒默默觀察了會兒,發現馳予對今日的菜色是滿意的,尤其對一道雪霞羹特別青睞,只是離得稍遠,目光瞥過好幾次才伸一筷子。
她稍稍起身,重新擺了案上菜餚的位置,朝父親笑笑:「大夫說了爹得多吃些養生的素菜,這幾個菜您多吃些。」
順帶不動聲色地將那道雪霞羹挪到馳予面前。
馳予愣了愣,想起方才所談之事,心下了然,與舒璃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受了這份謝。
而後,杯盤狼藉,賓客盡歡。
舒璃兒和馳予的來往,也於這一日之後漸漸多了起來。
有時是在自家的宴請飯席上,有時在外頭的詩會、茶會上,某日馳予甚至下了帖子,邀她共赴花宴。
那日的賞花宴,照舊引來的許多閒言碎語,歸總起來便是,舒璃兒乙個平平無奇的胖姑娘,何德何能可以與風姿卓絕的狀元郎相伴而行。
馳予許是對此略感抱歉,待她比平日裡更親暱幾分,甚至在她問起他對花的過分熱衷時,還與她傾訴了一段心事。
那日的流言她早就忘卻了,馳予的一番話卻令她感懷頗深。
他們都說我出身市井,靠一身才識平步青雲,卻無人知曉,我的這些才識,全是作為商人婦的母親教導的。」
溪邊野芙蓉,花水相媚好。母親最喜芙蓉,你那道以芙蓉做料的雪霞羹,她也常做。」
只是父母均已不在,難得見有雪霞羹做得這般好的人,才冒昧邀來同賞這花團錦簇。」
舒璃兒心中微微酸楚,知道他只是想分享,卻不需要同情,便只溫溫和和地道:「你若何時想吃雪霞羹了,隨時說與我。」
馳予也認真地回望她,這女子雖並不驚豔,卻眉眼精緻,很是耐看,又聰慧嫻雅,相處起來總比旁人舒適得多,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而舒璃兒至今想起那日,仍覺心間似微微起了漣漪,她承認自己於那日起,才將高高在上的狀元郎拉下凡塵。
他在那一刻有血有肉地走進她的世界裡來,又於此後的相處中,很難讓她不悄然心動。
天朗氣清,舒璃兒與閨蜜楚楚約了一起逛市集。
楚楚一向對京中各類訊息知之甚詳,往日見了她總是滔滔不絕,可今日自見面起,便總是欲言又止的。
舒璃兒看不下去,讓她無需多慮,暢所欲言便是。
她才吞吞吐吐,道出了馳予和杜秋蕊近日的八卦來。據說倆人這些日子走得極近,甚至杜秋蕊那邊,已經傳出了兩家有意結親的訊息。
舒璃兒聞言反而舒了口氣,她自己就常常是流言的受害者,這般風言風語她是不信的。況且她能感覺到馳予待自己的不同,相比流言,她更願意相信他。
再者,每次說到杜尚書一家,她總隱隱察覺到馳予刻意壓抑的厭惡,交往甚密甚至結親,當是子虛烏有才對。
她於是雲淡風輕地將此事略過不談,還囑咐了楚楚莫要相信這般謠言。
但若是知曉說完這話後不久,自己立刻就被現實打了臉,她定然會將此前的話全都咽回去。
京城最大的胭脂鋪子裡,杜秋蕊帶了幾名丫鬟,興師動眾地選試各色胭脂,而一旁陪著的,赫然就是馳予,甚至手裡還提著個女兒家裝東西用的挎包。
這樣一副景象代表了什麼,簡直一目了然。
楚楚見舒璃兒瞬間白了一張臉,忙去拉她:「這家店我前幾日才來過,咱們換一家。」
舒璃兒掙脫開她的手,深吸了口氣道:「我想去問個明白。」
若是誤會,她願意相信他的解釋,若真如傳言所說,她不希望自己回去之後有任何藉口為對方開脫。
店中的杜秋蕊正逛得興起,一見到她,面上喜氣更甚:「這不是舒家妹妹嗎?這幾日我和馳予逛了大半個京城,碰上許多人,獨獨不見你,還以為你是不敢出門了呢。」
舒璃兒本不打算理會她,但是看到馳予下意識避開的目光,心沉了下去。
於是先轉過頭面對杜秋蕊:「我為何不敢出門?」
還不是前些時候你和馳予的流言甚囂塵上,而今,」她含羞帶怯地看了沉默的男子一眼,「我與馳予好事將近。你其實,還不如躲在家裡,等看笑話的人消停了,你再出門便是。」
見舒璃兒轉向馳予,似在求證,杜秋蕊忙繼續道:「都說你廚藝超群,又聰慧解意,可女子無才便是德,德行美貌才最重要,才能最終得到乙個好歸宿,這次,是你輸了!」
看了看依舊緘默的馳予,舒璃兒盡力平復心情:「多謝你的告誡,但你這個準新娘都不介意的流言,我又何須介懷呢?至於輸贏,還得看你嫁的是不是個好歸宿。」
不再搭理跟馳予跺腳撒嬌的杜秋蕊,舒璃兒拉著楚楚徑自走了。
邊走邊自我安慰,沒關係,不過乙個選擇了權勢和外表的膚淺男人罷了,是自己看走了眼,偷偷愛慕人……現在算是及時止損,於人於己都是好的。
她那日裝作沒事人和楚楚又逛了會兒才回的家,然後偷偷在房裡難過許久。就當,結束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必然付出的代價吧。
隨後的一段日子,舒璃兒以局外人的身份,見證了杜秋蕊人生的起落。
聽說是杜家見馳予沒有反對,便一頭熱地張羅起婚事來,婚期定得很近,整個杜家忙得腳不沾地。
可就在婚期前幾日,杜尚書被抄了家,貶為庶民!
婚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更聽說推動這一切的幕後之人,便是杜家看中的這位女婿。
舒璃兒心中又糾結起來,所以,馳予是有苦衷的?可自己當日既如此說了,如今細細想來,馳予和自己也從來都只是君子之交,現在又怎好好巴巴地跑去問個究竟。
倒是父親回家後說狀元公托他帶話給自己,說處理完後續的事情便來與她解釋。
而父親一臉的了然和樂見其成的欣慰,讓舒璃兒微微有些羞赧。
就這麼等了十來日,馳予又被父親請到家中來。
吃完了一桌宴席,父親匆匆離去,將餐廳留給二人獨處。
馳予露出乙個舒心的笑容,率先開口:「諸事繁雜,抱歉讓你久候。」
舒璃兒確實等得失去耐心,便單刀直入地問:「你是為了扳倒杜尚書,才與杜秋蕊虛與委蛇的?」
是。」馳予毫不猶豫,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我同你說過我母親,你與她很像。可我沒說過我父母都是杜尚書一家害死的。」
她於是便聆聽了他少時的故事。
京城學堂中的子弟非富即貴,他因長得太胖,又只是商賈之子,便常常受人欺凌。
那日他被幾個同窗追著打,不慎衝撞了眾星拱月一般的杜秋蕊,尚在開蒙刁蠻任性的小女娃,不負責任添油加醋地回家告了狀。
隨後他原本富甲京城的父親便在商圈再無立足之地。
父親後來只能去做些苦力活養家,沒撐過幾月,便積勞而亡,母親也很快鬱鬱而終。
說來可笑,不過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就惹得家破人亡。」
我後來所有的努力,便是為了報仇,從杜尚書開始,剷除朝廷之上所有為官不仁者。」
往後的路,你願意與我一同走下去嗎?」
舒璃兒紅著眼眶點頭,她自然是願意的。
那日之後,她以為塵埃落定,所有的期待都有了結果,可也隱隱有一絲擔憂。
總覺得如今這個馳予,她了解得越多,卻反而覺出些陌生來。
例如他從不瞞著自己今日又給哪個**汙吏挖了坑,即便是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也理直氣壯。
亦或某個沒有把柄的劣紳,他毫不猶豫以其疼愛的稚子當作要挾,告訴她雖然稚子無辜,但要除掉毒瘤,大可不拘小節。
而後,又漸漸開始想讓她也參與進去。
他偶爾會誇獎她長相甚佳,若是改改圓潤的樣子,變得纖穠合度一些,定能成為這京城一等一的美人。
她最初也是開心的,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聽心上人的誇獎。
可是自從杜錚鳴與昔日一位同僚往來密切,而且每次都帶上杜秋蕊作陪之後,馳予就變得焦躁起來。
那位同僚能力卓絕、頗得皇上信任,唯一的缺點就是好女色。杜錚鳴這是打算賣女求榮,以期東山再起。
馳予便常常看著舒璃兒久久不語,然後給她制定一些清淡的飲食單子,讓她按照他給的食譜進食,寡淡得很。
馳予告訴她,只要她瘦下來,往那位眼前一站,杜秋蕊便不可能再入他的眼,而杜錚鳴一家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你這是讓我幫你使一出美人計?」
不過說幾句挑撥之言,並不需要你真的犧牲什麼。況且變美不好嗎?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嘲笑,反而能得許多傾慕。你底子好,只要少吃多動,很快就能有成效。」
可你想過嗎?我並不想要改變。我熱衷廚藝,不想連自己費心做出來的東西都不能任意品嚐。我也不苛求自己的外貌,不想以美色謀利,你所說的傾慕,與我而言,百無一用。」
馳予皺起眉,舒璃兒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他喜歡她同母親一般擅廚、喜歡她從容溫潤的氣質,喜歡她知道如何陪伴自己,以及她能與自己並肩而行的聰慧。
可他似乎忘了,過於聰慧的女子,總是不願意依附旁人,按照旁人設計的樣子來生活的。
可杜錚鳴於我有滅門之仇,你尚且不願聽我之言相幫於我,往後又如何共擔風雨?」
那麼,也許我們確實不適合在一起。」
舒璃兒沉吟許久,還是決絕開口。
她知道,心中那個鳳儀秀整、溫潤而澤的少年並未褪色,只是原本兩心相悅的欣喜依然在更深的相處中漸漸消磨。
對方執念太深、手段太戾,更讓她在每一次的相處中,愈加無法自如地欣賞自己,實在不堪良配。
此後音塵各悄然,才是他們最好的結局。舒璃兒最後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而馳予站在原地,早就習慣了被捧在高處的他自然不願意枉顧自尊去挽留乙個想要逃離自己的女子。
可馳予沒想到,此後經年,那日不曾低頭求和,竟成了他極度追悔的遺憾。
他放不下持續的「復仇」,居然也不曾忘了那個他曾經以為可以利用,也可以捨棄的女子。
他再無心七夕燈會,也不再醉心賞花,畢竟所有的喧嘩繁盛,也只襯得他更為形隻影單。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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