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高山》抛开争议,就能夸吗?

2023-11-27 02:40:08 字數 3880 閱讀 8212

今晚这一篇就专注在电影上面,不去考虑立场、派系,单纯写影评。我们就是想着,即使是批评,我们也想只针对电影本身的问题批评一次。

《我本是高山》在一开始就是一套很明显的纪录片语法,来拍张桂梅和她的办学道路,这是对的。首先整个故事就是遵从纪录片结构的,截取了张桂梅(海清饰)创办华坪女高,招入大山的贫困女孩,带领她们从开学到高考落幕的一个完整的线性发展阶段。期间导演利用了大量的手持镜头、跟拍去达成一种伪纪录片的白描质感。

有两段戏我印象很深,开场那段女高开学的戏,因为学校经费不足,场地环境很差,局长和张桂梅都先后陷入未建设好的泥地,尾随的镜头毫不留情地对准人物的局部,放大他们裤腿沾满了泥的狼狈模样,然后才接到周围学生哄堂大笑的反应,不会避讳任何氛围上的困窘。还有后面张桂梅去大山里家访,她需要在同事的帮助下踏过湍急的水流,跟拍的手持镜头也把她拖着病躯,步伐缓慢而艰难的样子如实呈现,有强烈的临场感。可以看出,这种拍法对于这么一个负载着现实议题重量的人物,包括对涉及的山区女童教育议题本身,其实是合适的。因为这种拍法最克制,也最没有距离感,能更精准捕捉到人物的原生态特性,去达成某种「真实」和「完整」。但同时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是,电影舍不得放弃对市场的兼顾,在纪录片语法之下,又选择了商业片的逻辑,想要去明确地彰显张桂梅的人物变化,这就导致了相当大的割裂产生。

这一点最主要就体现在了张桂梅和病亡的丈夫(胡歌饰)的情感线上。这条线之所以那么令人不适,除了那些争议里的原因,还因为它和整个电影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它虽然辅助于张桂梅的人物弧光,但它是往最通俗和模式化的那种爱情方向去塑造的,写得很失败,与其余部分无法兼容。首先最直观的视听方面,这部分脱离了纪录片语法,转而用了爱情片的拍法,加了刻意调过的暖色滤镜,凸显人物的梦幻感,非常失真。我能理解它试图借着幻想,做一些张桂梅对亡夫的情感变化,但它出现的时机都是张桂梅受挫的时间。那往往是纪录片质感最重的时候,这意味着让观众从极端的现实突然跌入极端的梦幻,让观众甜蜜回忆,看张桂梅靠在丈夫肩膀上吃黄桃、丈夫给自己做饭、丈夫给自己一些安慰。

这种割裂还体现在其他的角色上。比如后面一个男同事为了留在岗位上,跟女友分手,结果女友跟了别人结婚,学生们就在黑板上给他画了爱心,打着手电筒支持他,这一段戏的煽情也显然是商业考量的结果,然而只显得割裂和莫名。因为从根源上讲,这些都实在是太轻,也太“小”了,对前面所说的纪录片语法的效果,即想让张桂梅的人物能够展现得丰富多面,想要更诚恳地呈现现实议题,形成了很大的自反和错位。

也为了这个完整性,**不仅想呈现得写实,还想呈现张桂梅的窘迫和瑕疵,也就是去“神”化,往“人”的方向去写,这个叙事思路本身当然是对的。我们在上一篇文里就提过反对借着争议去神化张桂梅。其实从现实的一些纪录片和资料,还有她因为全职太太言论上的那次热搜,就能得知张桂梅的教育,的确存在可以展开讨论的空间。《人物》写张桂梅的那篇就有提到:“有高三的学生,把书码得高高的,在那儿低头打瞌睡、照镜子,张桂梅发现了,一股脑儿把桌上的书扫到地上,把镜子直接砸烂。”还有“张红琼是学校团委书记,负责每天站院子里看着学生打扫卫生。有一次,她没看学生扫地,出门吃饭了。吃着饭,接到张桂梅的**,她赶紧坐个摩的回学校,但还是晚了,张桂梅在院子里劈头盖脸批评了她一顿:你现在回来干什么……张红琼一边哭,一边走回去继续看学生打扫卫生。”尽管我们都知道办学意义特殊,但如果基于现有素材,表达得足够有信服力,也能从一定意义上,指向人物的多面性。但《我本是高山》用的方法错了,编剧把电影里所有的角色设计都用于触发主角弱点,于是他们成为了对照或衬托张桂梅的工具人,显得单薄或可憎。

就说学生们吧,前期大部分都被塑造得特别叛逆和顽劣,不服从张桂梅的军事化管理,会逃课出去上网吧、逛街、购物,不愿意剪头发,停电了也只会鼓掌开心,似乎完全没有求学欲。这些对抗的行径设计,服务于凸显张桂梅在办学过程中的偏执和笨拙,但不仅在剧作上让她们成为了一个被标签化了的“整体”,失去了自己的个性,还在一定意义上忽略了现实的贫困背景情况,等于把这类真实个例给放大强化了,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包括被很多人说的,那个酗酒的母亲角色,最后让张桂梅施以援手,安排到食堂做事,也是为了粗暴地彰显张桂梅救助善心,导致了一样的问题发生,这里就不再展开说了。那个辞职的女同事更是如此,她在这里面完全就是被往一个反派的方向去写,因为不满张桂梅零门槛招生,不满张桂梅对老师“不能穿裙子”等要求,就直接骂学生笨然后拍学生。跟同事们约了去吃烧烤要补上一句“她肯定爬不上来吧”,去嘲弄张桂梅的病体,最后还跟男友说“你选我还是选(他们)”。

我们当然也可以看出,她的角色意义,是为了映衬出张桂梅在办学上,近乎不近人情的“专断”,但她自己的人物特性也被牺牲掉了,是一个捋不出任何行为逻辑的片面化的人物。结果,整部电影捋下来,最好看的反而是主角张桂梅参与最少的部分,也就是山英和山月这对姐妹的故事。她们虽然同样对张桂梅的形象有辅助作用,但更多的是承载了张桂梅办学的意义本身,既有着情感上的动人之处,又有着现实的重量。这一点得益于电影在塑造上并没有把她们分得特别开,相反是把她们往同一个人的不同道路,也就是山里女孩最常见的两种道路去塑造的。换言之,她们其实就是一个人,是大山贫困女性的代表性符号。

最明显的就是山英和山月地位和处境都一致,曾先后遭遇嫁人的威胁,都被家里视作补贴家用,或者换来彩礼,让哥哥结婚的附属品。其次她们都受制于家庭,缺乏底气,在面对读书与否时都有点随波逐流,如果不是张桂梅两次一定要救山英,她也会乖乖回家做工最后嫁人。还有两处暗写表示了这一点,在山月因为嫁人,被家暴致死,下葬的那个夜晚,山英伤心流泪,每个女孩也都坐了起来,镜头给到了每一个女孩惶然,沉默的脸。

这除了表现女性相惜之外,也意味着他们早就明白,山月的经历很可能在她们身上重复,因为嫁人和生孩子是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的人生目标。而在山英家里人找来学校,说一定要带走山英,说山英“反正也读不上去”时,女孩们也选择了齐声说“山英加油”,给她打气。当山月因为嫁人死去,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而山英从成绩不好到“读出去”,就成为山英唯一可取的选择,也是每个女孩必须坚持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是无法分割的命运共同体。

所以最后山英含泪喊出一声“姐姐,我考上了”那一刻,是易于观众感动的,这份感动源于她作为个体,得到了更多的选择权,也源于她作为典型的大山贫困女孩,肩负起了山月,以及“山月们”无法得见的希望。然而,这寥寥几笔好处,对于呈现张桂梅老师及其事迹,都是必定不够的,撑不起“我本是高山”这五个字。尽管我们无法想象面对这样一位在世的,有着超越常人能量的复杂人物,到底该怎么拍,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应该只是眼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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