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慢爱情的姿态爱上你

2023-10-28 19:25:07 字數 4099 閱讀 3819

趁下班前最后几分钟,我飞快跳转页面,转到了陶小西的微博上。恰好,她刚刚在一分钟前发了一张**,可能是她自己烤的面包,颜色还算诱人,只是形状奇怪。为了表示对她的高度关注,我飞快**道: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孩已经像大熊猫一样稀少了。

然后我飞快下线,给陶小西发微信:我看到了你很清闲,不许抵赖,晚上老地方等你。

一边下电梯一边查看陶小西回复的消息,她说:不如你到我家来吧,我烤了面包。

我心花怒放,到家里来吃,这是什么信号?

挤上公交车,在下班人群的缝隙里,继续给陶小西微信,不然这么长一段无聊的时光做什么?

某一站,一下子上来十几个人,猝不及防,手机“啪嗒”掉地上了。

我又急又气,几次尝试蹲下去都未果。

这时,一只棕色小皮靴一勾一挑,手机沿着人群的缝隙向上移,一直移到一个女孩的手中,她将手机递给了我。我惊呆,赶紧抬头,发现女孩的眉毛是弯的,眼睛也是弯的,满脸都是弯弯的笑。

谢谢。你是表演杂技的吗?”我隔了两个脑袋问她。

她说:“差不多吧。”

公交车不时停下,启动。有下车的,也有上车的,摇晃,拥挤,我俩在这起起落落间很费劲地聊天。后来,她笑着举起手机,向我摇了下,一串号码输入在上面。

我们先用短信聊,后来又用微信,用qq,聊了年龄工作北京可恶的拥堵还有故宫里是不是真的游荡着冤死的鬼魂。我先到站,她隔着车窗继续向我举了下红色的手机,然后身影在璀璨夜色中一闪,被公交车这个庞然大物带走了。

我在街边整理下衣服,又买了一束玫瑰抱着,按响陶小西家的门铃。

她的小家收拾得温馨舒适。陶小西喜滋滋地接过花,我趁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推我:“快去洗手。”

我还要洗澡。”我在心里说。

陶小西烤了面包,煮了咖啡,拌了水果沙拉,将我带来的花顺手插在一个宽口陶土花瓶里,小屋里温暖十足。

租的房子还这么费心打扮?陶小西说:“反正买不起房子,为何不给自己一个舒服的理由?”

说到家,我不能错过机会。我伸手到口袋里摸呀摸,摸出一枚打折时趁机买的钻戒,递给陶小西说:“我们认识一个月了,虽然是同事介绍的,但我们条件相当,互相喜欢,不对,最主要是我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陶小西盯着钻戒,又盯着我,脸上红扑扑的,眼睛睁得很大。以我这么多年失败的求婚经验来分析,陶小西一定是太激动了。你想想,一个挣扎在城市边缘的大龄北漂女,最渴望的就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吧。我也很激动,说实话我喜欢陶小西,她有一种安静的力量。

见她不接,我将戒指塞在她手里。陶小西的手柔软、温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我顺势拉住她吻过去,手也慢慢向上攀援。

忽然,“啪”,陶小西抽回她绵软的小手,然后那手落在我的左脸颊上。

有没有搞错!疼痛和羞辱,还有被败坏的心情一起涌上来,我一跳三尺高:“不是你叫我来吃面包的吗?”

我让你吃面包,又没有让你吃我。”

我原地转了一个圈,寻思要怎么说才能让陶小西明白,在这个时代,到我家坐坐,到我家吃饭……这一类邀请基本意味着**。

但是显然没有用。好吧,我实话实说:“我要赚钱买房子结婚生孩子过日子,陶小西我想娶你我快30岁了。”

我只想用正常的速度爱上一个人,享受一场爱情,不闪爱,也不闪婚。”

我没那么多时间谈一场慢悠悠的恋爱,我要的是结果。再说什么年代了,还慢慢爱上一个人,多傻。”

陶小西定定看着我的眼睛:“那你走吧。”

于是我就走了,虽然她条件合适我,但是,她不愿意。我也没工夫跟她谈一场看电影吃饭拉拉手谈谈心的恋爱。

陶小西让我很郁闷,整个周末我都躺在床上睡大觉,陈薇打来**的时候,我刚刚挂掉老妈的逼婚**还有一个卖房子的**。

陈薇好像长了一双千里眼:“帅哥,还在被窝里吧。”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陈薇就是公交车上帮我捡手机的女孩儿。这年景真是不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眼前浮现出一张青春逼人的脸。

陶小西,你就装吧,有你哭的时候。我麻利起床,洗澡,将自己收拾利落,赴会陈薇。她在咖啡厅等我,紫色小毛衣,黑色包臀牛仔裤,比那天遇见时更动人。

我请她喝了咖啡,还看了一场电影。中场的时候她就将头歪向我的肩膀休息了。陈薇在一个公司做文员,业余在酒吧驻唱跳舞,有一把好嗓子和好身材,我们相谈甚欢。第二次见面她就跟我回了住处。

没有什么悬念,我们纠缠在一起。陈薇说:“我在北京无亲无故,我不指望找一个北京人,你这样的就行,比较帅,又有个稳定工作。我其实不用乘公交的,但我觉得我要找的人会在公交车上出现。”

我捏一下她的鼻子:“原来你是钓鱼的,我这条傻鱼就被你钓上来了。”

谁不是钓鱼?难道你见我,是为了友谊?我们有同一个目的同一个目标,所以才能走到一起来。喂,你到底怎么想?”

我觉得你身体柔韧性真好。”我说,同时坏笑。陈薇来捶我。我趁势又一次抱住了她。

我们不是奔着玩和宣泄欲望的目的去的,我们是为结婚。这理由多高尚纯洁,跟社会上那些寻求刺激的人多么不同,陶小西怎么就不明白呢?

关键时刻,陶小西打**来了,我盯着手机屏幕,接还是不接,哪个选择都奔向一个结果。

陈薇说:“接吧,不就一个女的**吗?我们才认识几天,还能不允许你有点过去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陶小西说:“李丁,我们见个面吧。别误会,你把戒指丢在我这里了。”

陶小西这次约在了街心公园,阳光很足,天气却很冷。就像我的生活,看起来热烈热闹,空寂下来却冷得要命。

陶小西不肯跟我谈婚论嫁,陈薇肯。可是陈薇在我和另外一个男人之间玩跷跷板,她很坦白,并不是劈腿,而是比较,哪个更合适。我只好不断地增加筹码,试图将另一端那个男人翘到天上去,摔死。

婚姻就是一场合作关系,利益优先。是的,这也是我的闪爱理论基础。可是面对陶小西的时候,我的理论又有塌陷的危险,我发现我还是想去握她的手。

给。”陶小西将戒指递给我,她的手冰凉。

我说:“多穿点,你应该穿羽绒服,这大衣虽然好看,却不抗寒。”

陶小西看了我一眼:“是很冷,那,你陪我买一件吧?”

也好。公园里光秃秃的,树都没有叶子,连风景都没有,只剩寒冷。

商场里温暖如春,她将大衣脱了,只穿一件白毛衣,试了一件又一件,还掏出手机让我一一拍照发到微博去,说是让朋友们比较一下哪一件更好看。她的腰很细,笑容很温和,所有的导购都对我说:“你女朋友真漂亮。”

我心头的狂躁又起。不过买一件衣服而已,还要拍照,还要发微博,还要等朋友发表意见,有这工夫,一件羽绒衣都做出来了。最主要是,她根本就不想做我女朋友,我何苦浪费这个时间?

陶小西大概是觉得我情绪不对,匆匆付款买了一件,两个人快步走出商场。

你赶时间吗?”陶小西问。

不。”我脑海里忽然蹦出那天突然吻上她的情景,周身洋溢着香甜。回答“不”是因为我渴望陶小西忽然顿悟,然后我们继续那一场中途退场的吻。不好意思,我暂时忘记了陈薇。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拉起我的手,跳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一个小院子,那里正好在搞一个爱情讲座,客厅里坐着一对对的年轻人。一个穿长裙的美女在前面讲什么,液晶屏放着一个短片:忽然天降大雨,街上所有人都缩着脖子跑,摔跤爬起来继续跑,把自己弄得很狼狈。有一个人却从容走过,身子挺得直直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到脸上。

美女问:“你们选择哪一种?”

我跟着众人答:“后一种。”

因为那个画面中,根本就没有出现一个可以避雨的场所,天地一片混沌。

美女做一个手势:“是的,这样的一场大雨,对于没有带伞的你来说,反正不过一个湿字,何苦让自己很狼狈。爱情也是这个样子,当周围的人都跑起来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可以优雅享受一场慢爱情。”

我握着陶小西的手,她的手汗津津的,也许是因为紧张?

陶小西说:“李丁,你听没听说过慢爱情。”

陶小西说:“李丁,我真的想以爱情的姿态爱上你,我希望你也是。”

陶小西说:“李丁,这个世界上不但有目的地,还有风景。”

我终于跟陶小西开始了慢爱情。

不是因为我把戒指和项链还有现金都给陈薇了,然后她消失了。我找到那个酒吧,人家说根本没有一个叫陈薇的女孩来演唱。有一种人群,就会衍生一种与之相匹配的**。

不是因为这些,因为我爱上了陶小西做的形状怪异的小面包;爱上了每周一次和她听听讲座;爱上了和她在周末手拉手跳上一辆长途车去看风景;爱上了一种爱情。

那个美女主持说过,人生不过是从这个点,到那个点,跑得再快,也不过是在终点等待众人,那么为何不顺便欣赏风景?

我终于以爱情的姿态爱上你了。

后来,这句话被陶小西评价是她最喜欢的一句情话——我说给她听的。当时,我们背靠背坐在地毯上,听一首老歌。

李碧华说: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快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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