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民歌《一把挂面不零卖》的故事,旧社会“卖寡妇”的丑恶现象

2023-11-30 12:30:01 字數 3644 閱讀 5796

阳畔上的那个圪针哎,背洼里的那个艾;

甚时候想起你甚时候来。

说下了的那个日子哎,你不那个来;

你来了娃娃呀正吃那个奶。

双手手的那个和了面,单手手的那个採;

想吃那些挂面就这达达价那来。

空心心的那个挂面,实心心的那个待;

一把把挂面呀不零那个卖,一把把挂面呀不零那个卖;

一把把挂面不零那个卖。

《一把挂面不零卖》

这个女人,姓杨,人们叫她“阳畔圪针”,慢慢地,就称呼为“杨圪针”了。杨圪针有什么特点,被称呼为“圪针”呢?要知道,“阳畔”上的“圪针”,“刺”最尖最利。

这个“杨圪针”,丈夫生病去世了,留下个襁褓中的女儿,和公公婆婆一起生活。杨圪针以前,就是出了名的“美人”,生了孩子,越发是个“美**”周围的闲人、光棍、二流子,就都打杨圪针的主意。

但他们都碰了钉子、挨了刺,因为杨圪针说“我这把‘挂面’不零卖!要么正正派派娶了我这寡妇,如果想沾点便宜,却不娶我,乘早息心!”

于是,有的光棍,就去“提亲”。但还未等杨圪针说出应答的话来,公公就说话了:“拿出80块大洋来!”光棍说:“这么多?又不是你家的女儿。”婆婆就说:“我们家娶这个儿媳妇,花了多少钱?我们这儿媳妇嫁了人,我们两个怎么养老?你要想娶、你就出钱,你要不想出钱、趁早滚蛋!”

这附近,有个“大龄青年”,姓艾,人们叫他“背洼里的艾”,慢慢地,就称呼成“艾背洼”了。“艾”,是种药材,长在“背洼处”的艾,药性最强,就是俗称的“背洼里的艾”。

这个“艾背洼”,为什么被称为“背洼里的艾”呢?他十分的能干、勤劳,不论什么“活”,都干的好好的、从来不知累,所以,就有了这么个称号。他的父亲早就去世了,艾背洼攒了一笔钱“娶老婆”,花了大彩礼,娶了个外乡女人。不想,结婚后,外乡女人就跑了;原来,那个女人是专门“骗婚”的。艾背洼的母亲,气恨之下,就去世了。

有一年初冬,杨圪针抱着娃娃,赶着牛车,拉着一车玉米草,牛车走到小桥上,牛车翻进河里,杨圪针和娃娃也掉进冰水里。河水很深,杨圪针把孩子高举起,生怕落进水里,可是杨圪针不会游水,就在水里挣扎,眼看不行了。

这时,艾背洼在地里干活回来,听见河边的哭喊声,就急忙跑过去,见杨圪针母女在河里挣扎。艾背洼是游水的好手,就跳进河里,游到杨圪针母女身边,一手搭住杨圪针,游向岸边。将杨圪针母女救起后,艾背洼又跳进河里,游到挣扎的黄牛旁边,拿出小刀,割断牛身上的扣绳,牛奋勇扑起,游出河,牛上了岸,站在河边。

艾背洼又解开了牛车上绑着玉米草的绳子,把车上的玉米草推开,接着用绳子拴住牛车,用牙齿咬住绳子,游向岸边。上岸后,用手拉绳子,把牛车拉上岸。

艾背洼已冻得瑟瑟发抖,就在岸上找来些干柴,生起一堆火。杨圪针抱着孩子、哄着,想着:自己孤儿寡母,没有丈夫,如果有个男人,能到这步田地吗?不由伤心地哭了起来。

艾背洼在火堆上添了几根柴,看了眼杨圪针,默然不语。杨圪针看了看看艾背洼,想:自己能嫁这么个男人,也行了。

渐渐地,衣服都干了,杨圪针说:“老艾,你若不嫌我是‘寡妇’,就娶了我吧!”

艾背洼笑道:“我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你公公婆婆要80块钱,我的钱都被骗了,**来80元?”

杨圪针说:“他们从来对我不管不顾,我要嫁人,他们也管不住!”又说道:“后天!你就来我家!我就嫁给你!”

艾背洼说:“好,这当然是好事。”艾背洼就架起牛车,把牛套上去;杨圪针母女坐上牛车。

回到杨圪针家后,艾背洼就告辞回家,杨圪针喊道:“老艾!记住日子!后天!”艾背洼回头说:“记住了!你回去吧!”

到了说好的日子,杨圪针早早起来,梳洗了一番,把屋子收拾干净,等着艾背洼。

等着、等着,到了傍晚,还不见艾背洼来。杨圪针伤心流泪,想:自己是个寡妇,带着孩子,人家是“背洼里的艾”,哪能看上自己。

杨圪针的女儿哭了起来,就坐在凳子上,撩起衣服,给女儿喂奶。只听敲门声,艾背洼走了进来。

杨圪针看着艾背洼,笑了一下;艾背洼看着杨圪针的乳房,浑圆而白皙···艾背洼说:“一早我就要来这里,可偏偏喂的那只母猪下崽,现在才忙完,就赶过来了。”

杨圪针才知道原委,就起身和面,给艾背洼做挂面吃。吃了饭,两人就商讨着婚事。

正说着,杨圪针的公公婆婆走了进来。公公说:“艾背洼,你要是娶我这儿媳妇,80块大洋一分不能少!”杨圪针说:“你凭什么要80块大洋?我是你家的货物?”婆婆说:“进来吧!”房门外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还有十几个大汉,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杀猪刀、有的拿着菜刀、还有的拿着斧头。

白胡子老头说:“我今年活到70岁了,身为‘族长’,就得管事。族里卖一个寡妇,分给我20块大洋,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卖寡妇不付钱、让我这个族长啃糠窝窝?”

那群年轻人也挥舞着刀子,叫喊“想死就说!”、卖寡妇付钱!”·

杨圪针流泪哭着,艾背洼坐在凳子上想着,想了一会儿,想到个辙,站起身,对杨圪针说:“小杨妹妹,等我三年!三年我就能挣够80块钱,三年后,我来娶你!”杨圪针呡着嘴,看着艾背洼,点头。

艾背洼就出门走了,回家去了。

杨圪针的娘家父母,是普通人,不能为女儿“出头”。

艾背洼当时想的是一个挣钱“门路”,邻村有个煤矿,煤矿工人一天能挣3块钱,算高工资了;那时的煤矿,没有什么安全设施,经常死人,是用铁镐掏炭,然后把炭装在背篓里,人工背出去, 也没有矿灯,前额套个小油灯。三年下来,大概能攒个100来块钱。

以前,艾背洼也考虑到煤矿干活,但太苦太累,就没有去,种自己的二三亩地;现在急需要钱,就去煤矿下井了。

艾背洼在煤矿干活了,苦累超过了想象,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全年无休。艾背洼下了班,晚上干自己地里的农活。躺在炕上,身体像散了架。

有一天晚上,艾背洼躺在炕上想:为了娶个老婆,这样拼命,值得吗?想来想去,想到:自己现在这样吃点苦,有了老婆,到了老年,就儿孙满堂了;如果现在嫌吃苦、负担重,不娶老婆,到了老年,就孤苦伶仃了。想到这里,艾背洼豁然开朗了,就更加拼命地干活了。

某一天,杨圪针的公公来到杨圪针的院子里,对杨圪针说:“附近有个大财主,要娶个二房,他对我说了,同意娶你,愿意出100块大洋。你就嫁人吧!”杨圪针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自己如果说要等艾背洼,说不定又生出事端;那个财主,肯定不愿要我的娃娃,就说道:“那么娃娃怎么办?”公公说:“大官人说了,娃娃他不要,要自己生,给我们留下,我们养活。”杨圪针说:“这不行,我必须带着娃娃,我怕娃娃你们抚养受罪。”公公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迟早把你卖到窑子里!”公公把杨圪针乳房上捏了把,骂骂咧咧走了。

三年过去了,到过年时,艾背洼的矿上结算了工资,艾背洼回到家,把银元和以前的钱放在一起;看着100多块钱,艾背洼嘘了口气。

第二天,艾背洼换上新衣服,带了80块钱,来到杨圪针家。杨圪针正在家里呆坐着,见艾背洼进来,就站了起来,又喜又难受。

艾背洼坐下,对杨圪针说:“把你公公婆婆叫过来。”杨圪针就出去叫来了公公婆婆。艾背洼把一个钱袋放在桌子上,说:“这是80块。”公公婆婆就数了一遍,收起来。

公公说:“你们走!走!”杨圪针说:“房子算你们的,可黄牛是我喂的,我得赶着牛车走。”婆婆骂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你还想赶走牛?”

艾背洼说:“不要!不要!”杨圪针就抱起孩子,和艾背洼走了。

过了年,杨圪针有做挂面手艺,夫妻俩就商量着开个“挂面店”,生意挺好,尤其是最具特色的“空心挂面”。

我们这里有个挂面老店,叫“老艾家挂面”,他们家的祖上,发生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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