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畫素(id:autopix)獨家獲悉，蔚來定位中低端的品牌螢火蟲首款產品已於6月底設計凍結，預計在8月初進入開發模具階段。螢火蟲穩了，讓該專案近千人的團隊松了一口氣。「之前有被砍的趨勢。」fy專案一位負責人透露。
fy專案過山車般的經歷，是蔚來內部調整的乙個縮影。目前蔚來有著數量過百的專案管理團隊，越來越多的員工開始質疑專案擴張的合理性，認為這造成了組織的流程繁瑣、效率降低。
蔚來高層則認為，眾多專案是為了讓蔚來搶占未來時間視窗。在逐漸吃緊的資金之下，不願改變戰略認知的蔚來，只願做有限的減法。
文|章洺輝
編輯|冒詩陽。
汽車畫素(id:autopix)原創
螢火蟲終於「穩了」合肥市蜀山區智慧型科技園的f棟，是蔚來中國總部所在地。雖說是總部，但李斌、秦力洪等高層造訪並不頻繁，「他們基本上在nio day的時候才會來。」一位蔚來總部員工告訴汽車畫素(id:autopix)，蔚來品牌的核心技術研發、整車開發、市場營銷部門大部分位於上海，只有測試、後端運營，以及海外產品開發等非核心部門在合肥。
但隨著「阿爾卑斯」、「螢火蟲」專案的啟動，合肥總部開始在整車開發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其中，內部代號「螢火蟲」（下稱fy）的中低端品牌孵化於合肥總部的16層，除了一間能容納近三十人的大會議室，這層樓的其餘辦公位都被留給fy專案的工程師團隊。
這幾天幾乎沒離開過座位，接水的時間都沒有。」7月20日，fy專案的工程師張爍告訴autopix，經歷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fy專案首款車型終於在6月底設計凍結（bf鎖定）。
開發團隊緊鑼密鼓的工作背後，張爍告訴autopix，蔚來計畫在8月初完成fy首款車型的開模。為此，蔚來合肥總部的16層裡，最近增加了很多執行人員，來支援專案的推進。
合肥蔚來中國總部。
蔚來在fy專案上表現得十分謹慎。雖然已經行至設計凍結階段，但眼下蔚來上海的專案管理團隊還在不斷提需求 ，以至於開發團隊仍有大量的設計變更工作，需在開模前完成。
按照汽車行業的一般經驗，開模之後，新車還需經過試製階段的種種認可實驗、退回優化，最終才能走向量產（sop），這個過程的週期至少還需半年以上。
外界關於蔚來第二品牌阿爾卑斯、第三品牌螢火蟲較為確定的資訊，**於今年1月。彼時，蔚來汽車總裁秦力洪曾向外界透露，「螢火蟲」對應蔚來旗下第三品牌，定位於10萬-20萬元電動小車，預計在2023年第三季度在歐洲市場首發。第二品牌「阿爾卑斯」定位20萬-30萬元，計畫2023年內開啟交付。
但對於進度的披露，兩個新品牌中，阿爾卑斯專案的訊息釋放更密集。蔚來創始人李斌曾透露，相比於高階定位的蔚來品牌針對各種需求所準備的眾多產品數量，阿爾卑斯會減少產品數量以提公升效率。
相比之下，外界對fy的進度一直所知甚少。這背後，fy走到現在這一步並不容易。
在蔚來的四個新業務中，fy專案的代號是「nb3」，在阿爾卑斯（nb1）和晶元（nb2）之後，手機（nb4）之前。
前段時間螢火蟲一直有被砍專案的趨勢。」蔚來的工程師徐磊告訴autopix，fy專案的內部爭議比較大，直到首款產品通過後，「現在終於穩了」。
截至目前，fy專案已搭建起近千人的團隊，與阿爾卑斯相當。autopix了解到，蔚來為fy專案準備的工廠位於安徽滁州，原為獵豹汽車的工廠。
蔚來的效率難題
螢火蟲「被砍」的討論，源於蔚來的一系列調整。7月12日，據36氪報道，蔚來的量產電池專案節點將推遲，因此蔚來已放緩了合肥電池工廠部分裝置的採購速度。
蔚來的未來戰略中，電池量產專案被形容為提公升盈利能力、改善財務狀況的關鍵。在強調速度的蔚來，這樣的主動降速並不多見。
專案太多了。」徐磊向autopix表示，蔚來內部專案管理團隊的數量在百個以上，從換電運營、三個整車品牌的經營，到晶元、手機、電池的孵化，蔚來眾多業務同時推進，導致員工數量已擴張至3萬人以上，比理想、小鵬多出近萬人。
此外，相比於其他新造車企業較為嚴厲的按比例末位淘汰員工的機制，蔚來一直在淘汰員工上更為寬鬆。有蔚來員工告訴autopix，只有績效「連續三個月倒數第一會被約談、勸退」，但這一情況很少出現。
根據財報，2023年蔚來的運營費用為208億元，遠高於理想的124.5億元和小鵬的119億元。此外，蔚來研發費用108.4億元，同樣遠高於理想汽車的52億元和小鵬汽車的68億元。
海外市場的蔚來。
如此大規模的團隊、寬鬆的氛圍，卻並沒有為蔚來換來領先的銷量。今年上半年，理想累計銷量13.85萬輛，6月單月銷量接近3.26萬輛。相比之下，蔚來上半年累計交付量僅為5.46萬輛，多款新車上市後，6月交付量回歸至萬輛以上。
財務上的表現，削弱了投資者的信心。截至7月20日，蔚來美股總市值185億美元，僅為理想390億美元市值的一半。
有蔚來員工告訴autopix，在蔚來內部論壇「speak out」上，一些員工發帖質疑專案擴張的合理性，認為蔚來應該精簡專案，更注重財務的健康。此類言論中的一些得到了李斌在內公司高層的親自回覆，「回覆的非常有禮貌，但核心內容是解釋專案的合理性，最後結論還是專案不能砍。」
李斌有著自己的判斷。此前的內部講話中，李斌稱最大成本不是錢，而是時間視窗。他希望在短時間內為蔚來打造出更強的體系能力，從晶元自研到電池自製，讓蔚來有能力以更低的成本來進入大眾市場。他判斷2024至2023年，智慧型電動車諸多玩家會進入「決戰」環節。因此相比於「燒錢」，節省下時間打造出體系優勢更重要。
在行業中，對時間視窗的判斷並不相同。此前有頭部新造車創始人公開表示，「每年都有人說，未來兩年是決戰期，我相信再過三年還有人這麼說。」因此在一些新勢力看來，相比於激進擴張、激進研發，保持財務穩健更為重要，新專案可以「慢慢來」。
無論如何，基於對未來競爭格局不同的判斷，蔚來高層不願真正「砍專案」，但囿於財務現狀，蔚來不得不在策略上有所調整。autopix了解到，除了延後諸如量產電池等專案外，蔚來開始在整車專案上精簡，以提公升效率、控制成本。
有限的減法
逐漸捉襟見肘的財務能力下，蔚來想要保留諸多專案，不得不提公升效率縮減開支。
過去一年中，蔚來基於新的nt2.0平台的主力產品陸續上市。有蔚來的機械工程師告訴autopix，「新一代產品，模具能共用的部分很少。」陳卓向汽車畫素(id:autopix)透露，以同級別產品ec7和es7為例，「上車體基本沒有一樣的」。
這在汽車行業中並不多見，在多數車企中，同級別零部件的通用率，一般被作為效率的核心指標之一。例如大眾汽車旗下的mqb平台同時負責大眾、奧迪兩品牌的生產，零部件通用率最高可達到80%。
蔚來的目的，一是為了實現高階定位所需要的個性化，二是蔚來品牌產品多達8款，需要在30萬元至50萬元狹窄的**帶上拉開差異點。
但代價也十分明顯。蔚來為這一代產品付出了較高的開發和製造成本。今年6月蔚來發布一季度財報，當季毛利率僅為1.5%，汽車業務毛利率為5.1%。受此影響，蔚來當季毛利潤為1.6億元，同比下滑88.8%。相比之下，依賴上一代產品時，蔚來去年同期的毛利率為14.6%，汽車毛利率為18.1%。
蔚來李斌。徐磊告訴autopix，例如此前蔚來的每款產品都有不同的座椅採購方，以實現不同的「個性」，「商都是靠規模賺錢的，每款車乙個定點，量起不來，**商賺不到錢，蔚來的採購成本也會很高。」
如今，蔚來開始調整對高階市場個性化定位過於理想化的追求。「nt3.0平台的新車，會開始強調零部件的通用率。」徐磊透露，蔚來高層在內部釋放出訊號，除了一些零部件外，下一代平台的mcu也有望走向標準化。
此外，在阿爾卑斯和螢火蟲兩個新品牌上，蔚來將精簡產品矩陣。李斌曾透露，阿爾卑斯品牌的車型數量，將僅有蔚來品牌的一半。
蔚來一季度財報會上，李斌稱會採取諸如關鍵部件垂直整合、規模及管理效率提公升等措施，他希望在今年內將蔚來的毛利率恢復到15%。
講求精簡專案、提公升零部件效率的背後，蔚來財務逐漸吃緊。
蔚來一季度財報顯示，截至今年3月底，蔚來負債總額658.65億元，資產負債率73.73%。同時，蔚來當季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為147.63億元，較上一季度末減少25%，在蔚小理三家中墊底。
蔚來急需找到錢。
6月20日，李斌宣布蔚來與阿布達比**背景的投資機構cyvn holdings簽訂股份認購協議，後者將通過定向增發新股和老股轉讓的方式向蔚來進行總計約11億美元的戰略投資。
李斌透露，這次的合作從討論到簽署協議僅僅三周時間。
但相比於蔚來的開支，11億美元很難「燒」太久。既然蔚來不願改變激進的研發及專案戰略，調整策略勢在必行。
文中張爍、徐磊為化名）
本文為汽車畫素（autopix）原創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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