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幕布徐徐降下,有條有理地,謙卑致敬

2023-09-24 09:38:42 字數 7920 閱讀 4310

猩紅色的幕布徐徐降下,有條有理地,將雷鳴般的掌聲一寸一寸地阻隔在外。

始終謙卑地彎腰鞠躬,但還是能從打蠟拋光的舞台地板上,看到幕布徐徐下降的影子。

不僅如此,甚至還能看到前排的觀眾。

向舞者致以濃烈熱情的觀眾,拼命鼓掌的觀眾,歡呼喝彩的觀眾。

幕布已經降到三分之二處。

站在最前方的頂級舞者按照慣例,雙手一托,帶領大家站直身體,接受四面八方的敬意和狂熱。

視線平視前方而不去聚焦的話,觀眾就會變成千絲萬縷的彩色虛線。

在那千絲萬縷的彩色虛線中,佇立著一條黑色的直線。

乙個女人。在城鎮中心一幢行將傾坍的破舊建築裡,有個很出名的私人舞蹈練習室,或者應該說,有個很出名的芭蕾舞蹈學校。

但,若說是學校的話,卻實在有些不夠格。因為整所學校只有一位女教師。

她不僅僅是芭蕾舞教師,且一人包攬了校長、財務、房東以及雜務工的全部職責。而這間舞室的奇妙之處在於,其四麵水泥壁都被一塵不染的巨大玻璃鏡所替代,甚至連進出口門的內壁,也是玻璃做成。

不明就裡的普通人要是無意間闖進這間屋子,大概會被忽然出現在四面鏡子裡的無數自己而嚇到靈魂出竅。

就算是膽大的人,也只會認為這是間另作他用的玻璃屋,並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舞蹈練習室。對於舞室來說,它太過誇張且傲慢,實在像是不切實際之人才會做出的選擇。

不過,除了這等奇妙裝潢外,它出名的原因還在於——

茗心今天又收到花了。

每天如是,準確地隨著她踏進玻璃屋的時間節點,鮮花便會紛然而至。

夜合花,只盛開乙個白日,每到夜晚便會凋敝的潔白花朵。

也就是說,流麗的生命只有一天,只有一日,因此芳香極盛。

茗心每天都會收到潔白芬芳的大捧夜合花,從面上亦看不出她是否覺得苦惱困惑,只是淡淡地將花朵插進水瓶,一整個白日,玻璃屋便會被馥郁芬芳所盈斥。

只不過今天的花來得稍晚了些,學生們已經陸續來到教室,換上了舞蹈鞋和緊身衣,開始在橫桿上壓腿。

茗心在他們中間像輕盈地蝴蝶一樣穿梭、指點、糾正。

乙隻黑色的蝴蝶。

路口花匠把花送上來時,身上還沾著泥點,而手裡的夜合花卻安然無恙,白得輕佻。

啊,在門口摔了一跤,還好我把花舉了起來,沒碰到汙水。」花匠滿臉歉意地告訴茗心。

茗心感到一瞬間的內疚,覺得是自己給他添了麻煩。但花匠道著歉走遠了,畢竟店裡還有生意要照料。

學生看到這樣大捧的夜合歡,眼神裡不免露出歆羨。

是之前畢業的學生送的。」茗心搶在學生發問之前這樣解釋道,聽上去有些虛弱。可能學生並不想知道是誰送的,自己這樣做反而多此一舉。

啊,我們知道喔,茗心老師。」一名學生回答道,澄澈的聲音聽不出來是否懷有惡意。「是成材的前輩們合力送給您的花朵。」

我們也以優秀前輩為目標而拼命努力著呢。」又有一名學生這樣說,聽不出絲毫雜質,只有無限憧憬。

茗心把花整捧一起放進練習室角落的花瓶,看著它緩緩下沉,根部淹沒在水裡。

果然是在自取其辱吧。茗心看著花根在水裡舞蹈般旋轉,默默地想。

這間玻璃屋,除了奇妙的裝潢外,出名的原因還有乙個——

這裡不斷產出知名的舞者。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茗心已然記不清了。

最初到她這裡來學習舞蹈的學生只有寥寥幾個,自從她選定了這處形同廢棄的建築作練習室後,城鎮裡的居民都說這屋子太怪異,太令人眼花繚亂。如果四面牆壁都是鏡子的話,那人們就會在裡頭看到無數個自己。

層層疊疊,延伸到世界盡頭的無數個自己。

這樣的話怎麼才能專注在舞姿上呢?」有人質問茗心老師。「孩子們只會興致勃勃地數鏡子裡到底有幾個自己。」

茗心抬起頭,目光躲在黑色的長髮後,聲音又弱又輕:「我只是想讓他們完整地體驗到舞蹈之美。」每次都是同樣的辯解,說完後就不再出聲。

人們質疑、譴責、諷刺,卻也有人因為舞室的獨特而把孩子送到茗心老師身邊。

後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有人覺得只有幾周那麼短,也有人覺得數年那樣漫長——有一名芭蕾舞者在全國舞蹈大賽中脫穎而出,數週後又領銜出演了一組舞劇,博得空前的喝彩與讚譽。

而每當這名舞者發表致謝詞時,都會提及那座城市的玻璃屋舞室,以及她的恩師——茗心老師。

茗心就這樣開啟了名堂,一時間來到玻璃屋登門之人——這些人從外省乃至全國一湧而來——甚至阻塞了入口,讓本就行將坍塌的老舊建築物更加承受不住重量而呻吟。

有人信誓旦旦誇口說這間舞室只開辦了數月,也另有人悄悄潛在他人耳邊說這玻璃屋已存在了好幾年以上。

至於這中間到底過去了多少時日,無人能夠說清,就連茗心本人都感到朦朧。就好比她對自身的存在也感到朦朧似的。

茗心就這樣將學生一批又一批地納入自己的舞室。

而知名的舞者也在一批又一批地,不斷被制造出來。

只不過——猩紅色的幕布徐徐拉起。

領舞者再次優雅地低下頸項,帶領身後舞者宛若天鵝飲水般向觀眾致謝。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向那條黑色的直線伸出了感恩的雙手。

茗心老師……」

舞者的喃喃自語擲入狂熱迷醉的觀眾,彷彿一滴水落入海洋。

沒人注意到黑色的茗心,沒人注意到舞者的恩師,也沒人注意到這個女人。

哪怕她就坐在圓形劇場第一排座位的正**。

也從來不曾有人注意過這個女人。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茗心自暴自棄又小心翼翼地想。

而舞台上處於萬丈光芒下的舞者,正向空氣遞出美麗的雙手。

向茗心。茗心是空氣。

如果摒棄所有修辭的話,那就是茗心這個女人非常不起眼。

總得來說,不起眼的人大致也能分上那麼幾種。

有埋頭工作,默默無聞的不起眼;有隱姓埋名,故意抹去存在感的不起眼;也有溫柔嫻淡,與世無爭的不起眼。但茗心——

她是失去了特徵,模糊成一團的霧。

人們都將她尊稱為茗心老師,卻從未打聽過這是不是她的本名。

這個名字在無數人嘴裡咀嚼、翻滾,卻從未被塗抹過生動的顏色。

茗心老師,茗心老師,茗心老師。舌頭上機械地流過這個名字,如同談到一件流水線上的包裝盒,或一張在酒店大堂內被許多人坐過的沙發。

就連舞室的學生,甚至也無法很好地形容出茗心的特徵。他們在舞室無暇談論她,出了舞室便不再記得談起她。

她美麗抑或醜陋?白皙抑或黝黑?瘦弱亦或強壯?無人能說清。

人們只會在某天某地,某一處舞台上,聽到頸項修長、雙臂優美的舞者提起這個名字——

茗心老師,謝謝您。」

甚至連名字都只是過耳的分貝,空氣隨之震動後,便一去不再復返。

人們交口相傳,便知道了她是許多知名舞者的恩師,卻從未得知過她本人。

茗心是誰?她是個美人嗎?她多大歲數了?她跳得好嗎?她結婚了嗎?她……過得幸福嗎?

有誰關心,又有誰記得呢?

所有學生都離開了舞室,只留下茗心一人站在舞室正**,站在黑暗中。

她沒有開燈,僅僅只是佇立著,宛若一道黑色的直線。

角落的夜合歡正在死去。

她抬起頭,望向鏡子裡無窮無盡,一直疊加到時間盡頭的自己。

在黑暗中,鏡子裡成千上萬的舞者踮起腳尖,展開了手臂——

她們全部凅陷進黑暗,生出無數手腳,卻丟失了五官。

茗心是誰?她跳得好嗎?她過得幸福嗎?

今天,夜合歡依然如期而至。

隨著潔白花朵的到來,到來的還有附贈其中的精美信箋——束著薄紗蝴蝶結,灑滿了花香的精緻信箋。

茗心拆開信箋仔細閱讀,讀完後,便捧著紙張怔在當場,許久沒有動靜。

有學生關心她:「茗心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有學生詢問她:「茗心老師,我能看看這封信麼?」

有學生惶悚:「茗心老師,請您說句話呀。」

茗心轉身面對稚嫩的舞者們,顫抖著將信交給了他們。

信箋被傳遞、閱讀、摩挲、品嘖。

學生們好奇、驚嘆、欽佩、激越。

肉體姣好的舞者們將喜極而泣的茗心簇擁在中間,擁抱她,為她而雀躍、旋轉,快活的聲浪洶湧,使得角落的夜合歡也微微顫動起來。

我會去為您鼓氣加油,期待茗心老師的演出!」有學生信誓旦旦。

話說回來,前輩們從未忘記過您的教導呀!」有學生歆羨讚嘆。

如果能看到前輩們與您共舞就好啦!」有學生滿懷憧憬。

由於激動,茗心的四肢冒出細汗。蝴蝶般的稚嫩舞者們掀起香噴噴的風,將汗水吹得冰涼。

那信上語言簡短:

「眾門生冀望合力為您舉辦個人舞蹈專場,茲待茗心老師明日下午 15:00 蒞臨圓形劇場,與門生之一共商協議。」
在近乎虔誠的喜悅中,茗心視線一墜,驀然發現了鏡中的自己。

無數個自己的面孔,與無數個自己的背影。

那臉上正綻放出明白無誤、清晰可辨的笑容,彷彿面孔剛剛發育出唇部,還在摸索用途。

茗心笑著,並且辨認出自己笑著。

然後收起了笑容。

這個笑容還真是平庸且難看吶。

茗心小心翼翼地想。

一切都順利得不夠正常。

無論是與昔日的學生會面,還是接受怎麼看都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的協議,再到後來的編舞、細節修改與排練——甚至沒有耽誤舞室的教學程序——這一切都順利得過了頭。

沒有障礙、甚少坎坷、並不多舛。

只是平常、順利、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茗心分外珍惜這個機會,又分外呵護這易碎的夢境,所以拼命地舞動著,舞動著,付出非人的努力。

人們仍舊喚她「茗心老師」,與「茗心老師」討論編舞細節的合理與不合理之處、協調場次與每個演員的出場時間、斟酌每個角色的服裝是否準確與衝擊。

茗心老師」也謙卑地與人們商議一切,順從地接受每個建議。

但從未有人告訴過她,她的編舞是否細節充沛感人、她舞動的時長是否切合體力、她的服裝又是否能將她映襯得……

茗心明白,她能看到銜接流暢的時間**現的那絲罅隙。只不過她偷偷將其遮掩,試圖讓一切如常。任憑罅隙擴大、增生,成為創傷。

而她,將罅隙捂了起來。

某一天,茗心時間趕得緊,在去排練的路上被一輛電單車撞出去了一段距離。當她從地上爬起來時,看到路面的血跡,又從積水坑和人們的驚呼聲中看到自己受傷的臉。

一道傷疤從額前劈下,從太陽穴流入鬢角。

圍觀的人們在驚呼,肇事者臉色難堪,只顧說些辯解的話恐嚇她。

沒有人認出她,沒人認出口耳相傳的「茗心老師」。

她感到屈辱,便匆匆逃離,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排練室。舞者和工作人員穿梭在她周圍。

一切都正常有序地進行著,順利得過了頭。

人們像時間的引線般在茗心身旁穿梭流動,距離疏遠地彎腰低頭向她打招呼。

血液從額上的傷口裡湧出,滴落在地板上,隨人們的足跡踩得到處都是。

怎麼,原來是這樣啊,」茗心感到嘴裡鹹津津的,視野被鮮血染得腥紅一片,呼吸間盈斥著自虐般的鐵鏽味。「那這樣的話,我可就要放棄了啊。」

她偷偷地說,試著不讓任何人聽見。

人們熙來攘往,所有人都看得見她。

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距離登台的倒計時,還剩五天。

第五日,可嚐,已能嚐到汗淚疊加的鹹澀滋味。

第四日,可聞,已能嗅到傷口結疤時焦糊的空氣。

第三日,可聽,已能聽到眾人將自身排除在外的喁喁私語。

第二日,可說,已能吐出因肢節疼痛而溢位的呻吟。

第一日,可視,已能看到自身注定失敗的結局。

最後一晚,茗心站在舞室所在建築的樓頂天台,遙望遠處霓虹閃爍、五彩斑斕的巨幅廣告燈牌。那上面都是昔日茗心的學生,也是今日的知名舞者。

學生的臉龐和名字像盛開的花瓣一樣,綻放在一起,皆熠熠生輝,光燦奪目。

唯獨自己——

茗心驀地回過神來,渙散的目光重又聚焦。

哦,不對,那上面沒有自己。

啊,眼線要再塗黑一點……顴骨高光還不夠明顯哎……」

在化妝呢。茗心小心翼翼窺視鏡中自己,窺視著化妝師在她模糊的臉上鑿下一道道刻痕。

彷彿被重現了五官般,彷彿被雕刻出七竅般。

茗心羞澀又好奇地窺視鏡中,看著自己的眼睛被眼線塗黑、鼻樑被陰影凸現、嘴唇被胭脂染紅。

紅得耀目。茗心感到陌生又驚奇,她認不出鏡子裡的人,她與鏡子裡的人隔著千山萬水,從未相識過。

但人們稱呼鏡子裡的人為「茗心老師」,那麼茗心便不得不接受。

化妝師仍在塗塗抹抹,挑剔著自己的手藝。

催場的聲音已響過一遍,如今在響第二遍。

茗心慌慌張張站起身,胭脂盒被打翻,摔碎在赤裸的腳麵上。

猩紅色的幕布徐徐公升起。

成千上萬盞聚光燈投射在舞台上,凝固在中心點。

茗心站在燈光的集束裡,踮起腳尖,向觀眾席遞出雙手,宛若懇求。

*聲起。茗心踩著音符的節奏旋轉、旋轉、跳躍、滑步、旋轉、踢腿——

那些知名的舞者在她身旁做著同樣的動作,迎合她,協助她。

旋轉、旋轉、跳躍、旋轉、踢腿、滑步——

旋轉、跳躍、旋轉、跳躍、滑步、踢腿——

啊,彷彿在舞室裡舞蹈般,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舞姿、自己的倒影。

茗心渾然忘我,只是沉浸在舞蹈,沉浸在炙烤中。

雕鑿而出的五官被汗水浸泡,融化,歪曲。

旋轉、旋轉、跳躍、旋轉、踢腿、滑步——

掉下來了,黑色的眼線掉下來了,紅色的胭脂也掉下來了。

旋轉、跳躍、旋轉、跳躍、滑步、踢腿——

五官正在剝離,七竅正在溶解。

茗心知道,茗心知道自己又要變成模糊無形的霧氣,不,不是又要變回,而是一直如此。

永遠如此。是不起眼的茗心。

旋轉、跳躍、旋轉、跳躍、滑步、踢腿——

四面八方都是茗心,做著同樣動作的,成千上萬的茗心。

她們全部凅陷進黑暗,生出無數手腳,卻丟失了五官——

*落幕,掌聲經久不息,如海嘯湧入劇場,如驚雷從近處炸開。

茗心站在聚光燈下,喘息不止,汗流浹背,羞怯和驚訝的笑容緩慢浮現在已被汗水融化了色彩的臉上,因這是獻給自己的歡呼與喝彩。

時隔許多許多年,時隔連茗心自己都記不清的數個世紀,獻給自己的——

茗心老師……茗心老師……」右側後台的工作人員戴著麥喊她,喊醒了幾乎就要淚盈於睫的她,「您往後退, 退到 f 點,top 要致辭了。」

啊,好,真抱歉, 竟沉浸於此。

竟妨礙他人, 不知羞恥地沉浸於此了。

茗心的學生們, 那些知名的舞者們。

他們乙個乙個地走到台前來謝幕。

茗心站在角落的 f 點,帶著點兒羨慕,小心翼翼地看著從自己身側走出去的學生。

乙個乙個, 從自己的身體裡脫落。

觀眾將如痴如醉的掌聲獻給茗心的學生,獻給從她身上脫落的一部分。

直到最後, 終於輪到茗心出場致辭。

舞者們佇立在兩側, 恭敬地拍手,迎送茗心上前。

茗心深呼吸, 試圖鎮靜自己的心跳,然後從不起眼的 f 點走向台前, 走向中心點, 走向聚光燈和觀眾視線聚焦之處。

她能聽到自己的向前走去的腳步聲,在一片死氣沉沉的寂靜中, 茗心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

掌聲忽然停下來了呢。

宛若傾盆暴雨驟然終止。

沒有掌聲,沒有歡呼, 沒有陶醉的喝彩。

人們好奇地交頭接耳, 喁喁私語。

茗心挪動步伐來到舞台邊緣,視線下移,甚至能從打蠟拋光的舞台地板上看到前排觀眾的影子。

她是誰?」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的?」

她是誰?她是舞者嗎?」

茗心是誰?」

他們都是『茗心老師』的學生, 那茗心也是她的學生嗎?」

她到底是誰?」

茗心站在四面鏡的舞室**,凝視著鏡子裡無數個晦澀不明的自己。

凝視著丟失了五官的自己。

茗心慢慢走到鏡前,伸手觸控著自己光滑無痕的面孔,宛若觸碰到鏡麵一般。

四面八方的茗心也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怎麼,原來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啊。

她是誰?」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的?」

她是誰?她是舞者嗎?」

茗心是誰?」

他們都是『茗心老師』的學生, 那茗心也是她的學生嗎?」

她到底是誰?」

真是的,原來是這樣啊。

一直都在自取其辱,差點就成了習慣呢。

茗心慢慢、慢慢地走向前去, 一直走進鏡子裡。

一直一直往前走去, 穿過鏡子, 穿過丟失了五官的——

不起眼的自己。

山海經·西山經》曰:天山,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 六足四翼,混沌無面目,是識歌舞, 實為帝江也。

圖讚》郭璞注:質則混沌,神則旁通。自然靈照, 聽不以聰。強為之名, 號曰(一作曰惟、曰在)帝江。

混沌日鑿一竅。

七竅開而混沌死。

噗通。演出結束的翌日, 一名女子從玻璃屋舞室的樓頂摔下。

因五官模糊,容貌損傷嚴重,至今無人來認領遺體。

好奇的人群圍住那名女屍, 交頭接耳,喁喁私語。

你說,她到底是誰?」歆羨讚嘆。

本篇故事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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