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 下院子的牲畜楼(下)

2023-11-01 22:38:40 字數 2453 閱讀 5765

请关注进主页接上文:【乡土散文】下院子的牲畜楼(上)

.身处茅坑板之下,视线难及的暗处,不常被世人所察觉。然而,当蹲茅坑之时,蛆虫世界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蛆虫们翻滚、挣扎,如同一幅挥之不去的画卷。我们必须明白,在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蛆虫世界真的存在。

70年代,乡下人家,为了省钱,化肥不常使用,人粪仍是最基本的有机肥料。这牲畜楼茅坑里的粪便,隔几天,乡亲们总要用粪桶挑空它。浇灌到自留地的蔬菜上。这个挑粪浇粪的累活,总在下午暑热消退的那个时间。挑粪,需要将茅坑板掀开三四块,粪,一舀子、一舀子地舀出来。一担粪与一担粪之间,如果没有完工,通常不会盖上坑板。

邻居家伯伯有一次挑粪完成,忘记盖上坑板了,晚上,他自己去茅坑方便,一脚踩了一个空,幸好边上有其他坑板盖着,他的双臂就搁在了两块横盖着的坑板上,一只脚悬空挂在茅坑里,很惊险,底下可就是一个蛆虫世界呀。他叫了几声,没有应答。只好自己想办法,两个胳膊肘靠在坑板上,把小腿慢慢地挪上来,总算平安无事,虚惊一场。

牲畜楼是一个相对独立于人的牲畜世界,除了解手,按时喂猪牛羊之外,就是我们这些小孩爬到二楼的草堆里玩游戏,那时称为小朋友的迪士尼乐园不为过。它还有特殊的用处,年节边,谁家里突然间来了远客,要留宿,实在腾不出空房,也会安排客人住到牛棚上面(这当然是比较熟悉的客人了)。这种临时床铺,铺得很简易,牲畜楼的木板上面,本是堆放稻草的地方,上面只需铺一条席子,扔条被子上去,就成了一只临时的床铺了。

听村里大人说过,还做过村里一对四类分子夫妇的新房。羊叫猪吼外**蚊的嗡嗡,还有茅坑的臭气,也不知道这对四类分子夫妇是怎么住过好几个月的。牲畜楼的上面,还不是墙壁,哪怕泥墙都不是,只是一些竹爿做了一道简易的篱笆墙,不仅各种声音可以传递,如果隐蔽在上面,还可以看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私生活。村里的小娥即我的堂姑妈,那时还没有嫁人,正值情窦初开的花季,某年夏天,不顾蚊叮虫咬,也不理睬汗珠儿滴答答淌下脸来,吃了夜晚(即晚餐),居然悄悄躲到旁边的那座牲畜楼上,名为观察阶级斗争新动向,实则要**这对四类分子夫妇是怎么亲嘴**的。据说还真的看到了浑身光裸的……她其实只看到了三十来岁男人的一个背影,照亮了堂姑妈一双少女的杏眼。

牲畜楼,有一段时间,我家养了一头母猪。母猪生崽,夜里得守候,父亲特地买了支新手电筒到猪圈里。那几天,他总要在牲畜楼上面睡上一两夜,守候母猪生产。羊生小羊,好像用不着这样子费心候着;猪生猪崽,是要特别紧一紧心的。主要的担心,怕母猪木头木脑,不小心压死了刚生出来的小猪。我小时候,说起来难为情,小小年纪,我还给母猪接过生的。母猪翻身躺在猪棚的里边,嗦落一声,小猪崽生出来,我赶紧猫着腰奔过去,将溜光滑哒的猪崽双手捧出,手指头往小猪嘴里一挖,再用稻柴将裹在它身上的黏液抹去,放到一边早备好的竹箭里。

稍作歇息后,又一只小猪在“嗦落”声中降临世间。我依然采用相同的方式,协助小猪的降临,直到母猪全部完成生产并释然地落下她的胎盘。那年,我家的老母猪一口气诞下了十只小猪,它们接连不断地来到这个世界。

当小猪们全部出生后,我特意数了数,没错,正好十只。十只小猪,紧紧地趴在母猪肚皮上,争先恐后地寻找乳头,那种景象无比壮观。老母猪则心满意足地侧躺下来,发出欢快的呻吟。

在这猪圈里,小猪们如同乐谱上的音符,活泼而又灵动。他们时而聚在一起,共享甘甜的乳汁,时而又散开,如同旋律中的高潮与回落。下面的小猪们常常努力地向上攀爬,想要占据一个更优越的位置,然而总有一只小猪,会因为反应稍显迟钝,被同胞兄弟姐妹挤到边缘,无奈地趴在上下两排小猪的身上,无法享受到母猪的乳汁。此时,他总会发出可怜兮兮的吱吱叫声,让人心疼不已。然而,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在这个猪圈里见到的一个温馨场景。

这些在节奏缓慢的80年代,对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记忆。

牲畜楼东南方向,那是真正的原野,是桑树、枫树和其他不知名的一个植物世界。

冬天,西北风的呼呼声,特别响亮。夜里,风钻入窗缝发出的怪声,很有点吓人。如果没有大人陪着,我一个人是不大敢走牲畜楼,尽管有猪羊的声音陪伴着,但也有蛇虫百脚在暗处伏着。尤其在别家遭贼偷牛之后,我每次到牲畜楼,都心有惴惴,仿佛暗处伏着某个小贼似的,这真是活见鬼了,“怕鬼”的心理直到九十年代初村里通电后才有所缓解。

晚上要是推出门,乌黑的夜里,满眼都是乌黑的原野。原野上的桑树落光了桑叶,唯剩条条古老的桑鞭子,抽打着星空。星空底下,是人们亘古不变的家居生活,是人的生老病死,是大地上隆起的一个个坟墓,是突兀的棺材房子,是远远的永福村、李家……是这一个个小村坊漏出的晦明的白炽灯光,是一地虫声,满坡月亮的清辉。

村里的牲畜楼,是与自然最切近的地方,也是星空低头并欠下身来的地方。

作者/黄少)

end)

乡土散文 凉粉挑子(散文)

暑热那几天,突然记起童年时走在乡间的凉粉挑子。那个时候,乡间走村窜户售卖的挑子本来就少,一副凉粉挑子,几十年都没走出我的心田。凉粉,是用绿豆 碗豆或狗食豆做的。这些原料在乡间有的是。只不过不同豆子做出来的凉粉品相各有千秋。绿豆粉筋道呈莹莹的绿,一刀下去,像是切开一砣温润的玉 碗豆粉则呈乳白色,割一块...

乡土记忆散文 玩炮子的孩子

年代初期,每逢过年,炮子就成了农村孩子必不可少的玩意。炮子很便宜,一毛钱一百个,炮子很小很圆,还不如小纽扣大。男孩子喜欢炮子,一砸一个响。但炮子是危险品,经常引发着火事故。卖炮子的是一层一层放置的,一层约有一千多个,卖的时候需要剪开,一般以一百个为单位 村里的经销点都卖炮子,炮子虽然危险,但是热度高...

乡土散文 火坑

在南方,通常将烧柴火的坑称为 火塘 又叫 火坑 也有的地方称 火铺 火塘则是在房屋 或某个角落挖一个小坑,是在房内用土铺成的约平方米面积。以前,火塘裏立有三块石头,以备烧火煮饭之用。后来,都改用铁三脚架。燃料为木柴四周用砖石等材料砌成低矮的墙体,终年烟火缭绕,白天煮饭,晚上烤火取暖,而灶膛 柴灶 是...